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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 第 32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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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 第 32 章

紀冽危的睡眠質量向來不太好, 所以臥房平日裏都會點淡淡的熏香,但鐘棲月今晚沒看見他臥室裏有點那熏香,便問道:“今晚不用熏香嗎?”

他從書桌後起身, 眉眼蕩漾笑意:“不了。”

從今晚開始, 他再也不用因為睡不著而困惱了。

鐘棲月不解地看他,印象裏交往那段時間, 他好像也沒有點熏香的習慣。

不過,十六歲那次她初次進他房間那回, 倒是聞到了熏香味。

“哥……”無話找話後,鐘棲月站在他房間的毛毯上,感覺無從下腳,“我……”

“如果你想說擔心會被人發現,放心, 房間上了鎖, 沒人能進來。”紀冽危眼神指著那榻, “剛換上的新床單和被褥,夫妻款,是你喜歡的粉色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還有, 你要是不喜歡這臥室的香味,可以隨時更換, 不過我的味道要等明天通風一天才能散去, 委屈你一晚了。”

這話鐘棲月聽著心裏發酸,想說她從來都不嫌棄他的味道,但這句話堵在喉嚨裏半天出不來。

“我想說,我們在紀家這樣同屋而寢, 如果被發現了,你……”

你該怎麽辦?

紀冽危可是紀老爺子最看重的長孫, 他是紀家未來的接班人。

她現在因為鐘蕊的關系,已經是紀家人眼裏最厭惡的存在了。

紀老爺子怎麽可能會讚同他們在一起。

“鐘棲月,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,你現在要做的就是,上床睡覺。”他看了眼時間,說:“快十一點了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

鐘棲月最終還是乖乖上了紀冽危的榻。

剛換好的新床單被褥,軟乎乎的,觸感絲滑,被子上還染了這間屋子裏獨屬於紀冽危身上的香味,她手指握著這蕾絲邊,忽然想起,其實他愛好偏冷色調,很不喜歡這種少女的東西。

但他卻為了她願意這樣遷就,心裏覺得暖洋洋的同時,又有一種酸澀感在不斷拉扯。

她一直都看不透紀冽危的心。

雖然她知道,他或許是真的很喜歡她的,但其實她一直不清楚,紀冽危為什麽會喜歡她。

對於她,對於身為鐘蕊養女的她,他應該是討厭、冷漠、事不關己才對,怎麽會對她產生喜歡這個情緒。

這個問題,就連當初感情最好,在交往的時候,她都沒有問過。

她其實是很害怕的,越來越害怕跟他糾纏得更深,以後再也不能離開了。

腦袋枕著紀冽危的枕頭,輕嗅他的香味,鐘棲月又忍不住心酸地想,如果她不是以鐘蕊養女的身份認識他該多好呢?

他們中間實在摻雜了太多,那些阻礙,讓她現在根本無法全心全意地奔向他。

鐘棲月腦子裏在胡亂的想著,就連身旁的床榻什麽時候陷下去了都沒察覺。

直到一只有力量的手臂樓上她的腰,緊接著,灼熱的胸膛從她的後背貼了上來,才把她從那悲傷的思緒裏抽回來。

“哥!”她聲音一抖。

紀冽危的下巴貼在她的後頸那,清冽的呼吸微微灑落,“叫什麽?”

鐘棲月緊張道:“我,我覺得今晚不是太合適。”

他睜開眼,視線落在她烏黑的長發上,眸色微動,沒忍住,還是伸手挑起她幽香的發絲,露出了另外半邊白皙的後頸。

“你覺得我是禽獸嗎?”

“啊?”

他哂笑,又說:“也許是吧。”

感覺她身子都僵了,紀冽危低聲說:“你放心,我不會做什麽。”

鐘棲月不動聲色松了一口氣,搭在她腰間那只手摟得不算緊,能讓她身體也很好的放松。

但身後男人那灼熱的體溫,還是難以忽視。

回想自己剛才那緊張的態度,忽然間,她又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別扭。

怎麽說她和紀冽危現在也算結婚了,當初也交往過,什麽事都做了,怎麽會緊張呢?

不過她的確沒做好心理準備,畢竟結婚這事也很突然啊。

“你很失望嗎?”

安靜的室內,紀冽危懶散的聲音從鐘棲月身後慢悠悠響起。

鐘棲月眨了眨眼。

他說:“可惜我助理忘了買避孕套過來,畢竟我也空窗一年了,身上不可能像之前一樣隨時帶著這玩意。”

鐘棲月緊繃著臉,一句話都還不敢接。

她側躺睡著,始終不敢面對他,紀冽危無聲一笑,輕輕拍了拍她的腰說,“別滿腦子胡思亂想的,睡覺。”

鐘棲月閉上眼,“哥哥,晚安。”

過了許久,等聽到她平穩的呼吸聲後,紀冽危緩緩睜眼,望著她的側臉,薄唇貼了下去,黑眸映著柔情:“晚安,寶貝。”

-

等確定鐘棲月徹底熟睡之後,紀冽危輕輕掀開被子下了榻,站在床邊掖好了她的被角,才推開門出去。

幽深黑暗的走道那,寂靜無聲。

紀冽危推開了鐘棲月的房間門,打開她的衣櫃隨意掃了一眼,黑眸微瞇,又瞥見那行李箱空蕩蕩的正乖巧放在角落,冰冷的眉眼才逐漸緩和。

次日天光明亮,鐘棲月睜眼醒來,睡得糊裏糊塗地,還沒反應過來這裏不是自己的房間,等打開衣櫃看到了男人的衣服,楞了下,轉過身掃視一圈,才理清了昨天的事。

正好紀冽危剛從浴室洗漱回來,清冷的面容格外的清爽,發梢帶著濕潤:“早。”

“哥,”鐘棲月跑回去穿好拖鞋,一臉緊張問:“你剛出去沒有看到其他人吧?紀叔叔出門了嗎?或者有沒有傭人上樓?”

紀冽危模棱兩可說:“沒註意。”

鐘棲月現在都不敢出他房門,“那你幫我出去看看好不好,我怕我一出去就撞到人了。”

紀冽危站在那,沒說話。

鐘棲月一臉懇求看他。

最終他還是轉身,把房門打開,左右掃了一圈,回來說沒人。

鐘棲月這才放心,一溜煙跑回了自己的臥室。

見她這幅做賊心虛的樣子,紀冽危心下冷笑,忽然覺得就算結婚了,這也跟當初偷情沒有什麽區別,不,至少那時候還是你情我願,現在卻是他單方面的逼迫。

他返回臥室,看到已經被鋪到整潔的床鋪,那粉嫩的色調,與他房間格格不入的夫妻款被褥,上面似乎還隱隱留有鐘棲月身上的香味。

心裏念頭忽然又是一變。

算了,只要能時刻看到她就好,只要她能留在他的身邊就好。

-

吃早飯的時間,紀家今天仍舊很沈默,就連一向話多的幾個小輩都沒有開口講話。

鐘棲月頂著壓力吃完了早飯,隨後把包一提,快步走到玄關那換鞋。

鞋子剛換好,紀依雪就垮著冷臉走過來。

兩人目光相撞,鐘棲月率先移開視線,穿好鞋子打算出去,紀依雪忽然喊住她,“你什麽時候搬走?”

鐘棲月說:“不知道。”

紀依雪被她氣笑了,諷刺道:“你該不會打算走你媽的路才賴在我家不走吧?”

“沒有。”她知道紀依雪還在氣頭上。

紀依雪一直以為自己父母感情很好,她身處在極其優越的家庭氛圍裏,卻沒想到一夜之間父親塌房了,她如何能接受得了。

紀依雪上下掃視鐘棲月,越看越覺得那副做派像極了鐘蕊。

十二年前,鐘蕊帶著鐘棲月初來紀家的時候,她母親還說或許像鐘蕊這樣溫柔知性的美人,只是因為迫於大伯的威脅,才不得不委身大伯。

母親總是善良的,會把人往好的一面想,她真心誠意對待鐘蕊,這些年在紀家,起初鐘蕊過得艱難,少不了她母親的照顧,沒想到母親的好心照顧竟是得到這個結果。

而鐘棲月一定是隨了她那養母,慣是會偽裝,表面乖巧聽話,生得清純,實則內心比誰都要骯臟。

“鐘棲月,我對你真的很失望,這個家裏第一個把你當好姐妹的人是我,可你竟然縱容你母親這樣勾引我爸爸!”

紀依雪擦了一把眼淚,氣憤道:“你們母女倆,不僅把冽危哥的家毀了,還要毀了我的家嗎?我恨你!”

鐘棲月面露愧疚:“對不起。”

紀依雪沒有半點被安撫,仍舊惡狠狠瞪她,鐘棲月說:“盡管你會覺得我在為自己辯解,但我還是想說一下,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情……”

“我才不信!你跟你媽關系那麽好,我經常看你們在一起聊天,跟親姐妹似的母女,她還對你這麽用心,什麽好吃好喝的都會想著你,為了你還不要臉的各種找紀叔叔要錢,你現在身上所有的一切,不都是我紀家的嗎?你母親做的事,你怎麽可能不知道,我看根本就是有其母必有其女!”

鐘棲月心裏微微嘆氣,“我該說的也說了,不好意思,我上班要遲到了。”

穿好鞋子,她取過包打算出去。

紀依雪上前幾步拉住她,“你別走!我還在生氣,你怎麽能不聽我把話說完?”

“紀依雪。”

身後忽地響起一道冷冽的嗓音,紀依雪後背頓感一涼,握著鐘棲月的手腕回頭。

紀冽危穿著一身白襯衣出來,容色清冷如霜。

“冽危哥……”紀依雪聲音含著委屈:“你幹嘛連名帶姓的喊我,還這麽兇?”

“你不要無理取鬧。”

“我無理取鬧?我怎麽無理取鬧了?”紀依雪火氣直湧,“冽危哥,難道你不討厭她們母女倆嗎?我可是聽說當初大伯母因為鐘蕊受了不少的委屈。”

紀冽危毫無情緒地直視她,“你爸出軌,你知道嗎?”

空氣仿佛凝固,紀依雪楞了須臾,茫然不解:“什麽?”

鐘棲月垂著的眸色輕顫,擡起眼看他。

紀冽危面無表情,聲音微冷:“既然你也不知情,你又憑什麽認為,她也知道自己母親做的那些事?”

“我憑什麽?那是因為鐘棲月根本就不能跟我放在一起比較!”

鐘棲月苦笑一聲,也沒意外她這番話。

紀家人一直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,她很早就清楚明白了,紀依雪他們跟她交好,那份好裏還是帶著幾分施舍和高高在上的姿態,盡管他們從來沒說過,但潛意識的舉動是在生活中不經意暴露的。

鐘棲月試圖掙脫紀依雪的束縛,“我要上班了,你放過我吧。”

紀依雪側眸看她,眼神對視的那一刻,鐘棲月眼裏的傷感讓她心裏忽然一痛,緊緊攥著她的手也不由放松。

就那一秒,鐘棲月趁機逃跑了。

玄關那,紀依雪僵硬在原地,心裏忽然很想哭,又覺得自己沒做錯事憑什麽哭。

“冽危哥,你真覺得她是無辜的嗎?”

紀冽危語氣淡淡:“交朋友憑心,你要實在過不了這關,趁早跟她了斷,不要折磨她,也別找她茬,你被蒙在鼓裏,她同樣。”

紀依雪心裏酸酸澀澀像被蟲子爬過似的不舒服,一邊把對鐘蕊的怨恨加註在鐘棲月身上知道自己太過分了,一邊又覺得她們母女倆就是一類人,或許哪天鐘棲月也會跟鐘蕊一樣做出背叛她的事。

她拿鐘棲月當朋友,但沒人能接受朋友的媽媽破壞了自己的家庭。

思來想去,她都不覺得自己有錯。

“冽危哥,你為什麽這麽向著鐘棲月,難道,你也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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